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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可还不等她说完,诺诺就跟小孩子一样嚷到,苏,你一定要去哦,舞会证明能少了你这么漂亮的皇后呢?

    安娜苏觉得她无法应对诺诺这种小女儿情态,对于女人的柔软,她都无能为力,总是被女人撒娇而温顺的姿态所感化。安娜苏觉得她是中了苏诺诺这小女子的圈套呵,这舞会她非去不可。

    容不得她多想,诺诺就笑嘻嘻的冲安娜苏摆手,亲爱的苏,今晚见。说完一阵烟似的消失在安娜苏的视线。

    安娜苏想着,既然是舞会,她穿什么好呢?总得穿的漂亮点才象去跳舞的吧,太妖艳了更加惹的那群女人针锋相对。她在衣柜里挑了件全黑的长裙对着镜子比划起来,看起来还不赖,就这件吧。安娜苏依然涂银灰色眼影。镜子里的安娜苏是如此的妩媚动人,高贵明艳。安娜苏满意的看着自己,微笑着出门。

    安娜苏来到a城里一有名的酒吧,里面人山人海,好多熟悉或者不熟悉的面孔。熟悉的是公司里的职员,不熟悉的是诺诺的朋友。

    安娜苏的到来点燃了这里男女的激情。人人都注视着这个气度不凡的女人,神秘的黑色,冷调妆容集妩媚高贵于一身。

    喧闹的人们不再喧闹,气氛狂high的酒吧回归宁静,所有的青年男女都向这边侧目,男人们窥视安娜苏的美色,女人们羡慕安娜苏的优雅从容。

    唯有诺诺惊喜的笑道,苏,你来了,快来快来坐这哦。诺诺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一个空位,显然是故意给安娜苏留出来的。

    安娜苏微微笑,坐下。到底是这个小女子心思缜密呵。她还怕自己过来受了冷落,没想到事实与想像相反。

    这时候音乐响起,是一曲华尔兹。

    跳舞的人们开始走动,进了舞场,随着音乐摇摆扭动。在灯光的照射下,这一切都是那么的暧昧不明,男男女女。

    安娜苏很久没有来这种场合了,平日里做完工作就在家里看书阅读,写写文字,过的倒也惬意。酒吧似乎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大学的时候还是经常和沅蓝游走在那样的场合。

    沅蓝沅蓝,安娜苏一想到这个名字就头痛欲裂。当初那样的暧昧不明就好像今天场合里的男男女女,虚虚实时,如幻如影,那到底算不算的上是一场爱情呢。

    安娜苏想在这样的场合想起沅蓝多少有点不适宜的,总是让人感伤的。

    三年来,安娜苏终于不再对那个名为沅蓝的男子耿耿于怀呵,终于可以释怀了呵。安娜苏你尽情的欢笑吧。

    诺诺望着安娜苏脸上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忖思着,这个苏在想什么呢?

    一曲华尔兹完毕,接着主持人说开始放韩国舞曲。

    现代的酒吧就是一个好处也可以说是坏处吧,总是集古典与现代为一体,一会儿是华尔兹一会竟成了hiphop。后者倒是很适合年轻人的,越疯狂越快乐。

    诺诺拉着安娜苏的手说,苏,我们去high。

    接着音乐响起,是韩国的舞曲小天后李贞贤的换掉月亮啊月亮诸如此类的舞曲。甚至中间还穿插着电子乐的声响。dj很投入摇摆着那颗激情的头颅。

    闪光灯亮起,根本就分辨不出哪是虚哪是实。安娜苏经不起诺诺的怂恿,只好随着诺诺进了舞池。

    安娜苏随着音乐的快节奏开始扭摆自己的身体,象条水蛇,事后诺诺笑道。

    几曲下来,安娜苏满头大汗,但是全身的毛孔都感到前所未有的舒畅,或许这就是运动的妙处吧。

    安娜苏想,沅蓝,这曲完了,我们就永世不再相见,过去的都已经灰飞烟灭,再见吧,沅蓝。

    诺诺看着安娜苏灵动的舞姿,竟呆了似的看着安娜苏。当然不只是诺诺,几乎所有的人都把安娜苏围在中心看她尽兴的舞。

    诺诺说,苏,你的舞跳的可真好啊,你没看见那群男人的眼神,呵,一个个恨不得把你生吞活剥。

    安娜苏觉得诺诺用词很可爱,就打趣道,要不怎么叫partyqueen呢?

    说完,诺诺和安娜苏一齐大笑起来。

    安娜苏觉得诺诺是她见过女子中做直率大方的,也是她颇喜欢的女子。

    诺诺也觉得安娜苏其实是个挺有风情挺火热的女子,倒也不象有些人所说的那么冷漠无情。她想,或许是他们不了解安娜苏吧。

    就这样,通过一场诺诺导演的盛情舞会,安娜苏和诺诺熟起来。时日多了,两人也不见生分,简直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呵。

    公司里对诺诺和安娜苏的交往各抒己见,有的说安娜苏太寂寞了,找诺诺消遣时间,有的则说诺诺巴结上司。象这样的话或多或少会传到安娜苏和诺诺的耳中,她们倒对流言表现的很无事。诺诺说,苏,嘴巴长在人家身上,爱怎么说就让人家怎么说去,我倒是不在乎的。安娜苏则一笑将流言置之脑后。从小,她就在流言中长大,没有什么能轻易摧毁她的了,这点芝麻粒的事她是压根不放心上的。相反的她们一唱一合做的很漂亮,流言传的越多,她们的关系越是密不可分。

    暧昧

    诺诺喜欢安娜苏,甚至是迷恋。这一方面让安娜苏感到欣慰另一方面又使安娜苏觉得不妥。古话说,弦断知音少。安娜苏觉得诺诺很能理解她的生活方式甚至是情感。虽然这两个女子之间有那么多的不同,可正是这些不同之处互补了两人的缺点。倒显的这两人珠联璧合,缺一不可。安娜苏欣慰的是此生能遇到象诺诺这样的女子实在是上天对她的眷念,从小到大就没有任何人如此贴近她的内心。担忧的是怕诺诺这样行为太过了点,甚至让她觉得不正常。

    诺诺现在是很有少了安娜苏就活不成的架势。

    起初安娜苏听诺诺提出要住到一起,想想也无妨,两个女子在一起生活至少有个照应也不至于那么寂寞。何况诺诺还是个好性情的女子。

    诺诺说,苏,我搬过去和你住一起,水电费与房租咱们aa制,行么?

    安娜苏看诺诺把自己说的恁小气似的,就说,搬过来就是我苏的人了,还用的着你的钱么?你也太小看我安娜苏了哦。

    诺诺调皮的说,是,总监大人。

    刚开始诺诺还是很不好意思,生怕打扰了安娜苏的生活,可没过几天,诺诺原形毕露,那小孩子气全冒出来了,爱热闹,静不住。而安娜苏则是个喜静的人,这一来不相冲了吗?幸而诺诺发现的及时,不然等到安娜苏主动去说她,面子上是过不去的。所以,每次诺诺想玩的时候,安娜苏就会和她一起到酒吧到热舞会所放松自己。

    诺诺和安娜苏时常换着烟抽,诺诺知道安娜苏喜欢抽more,她就会十分用心的在安娜苏的床头放上一盒。她自己则经常抽555。诺诺也不见安娜苏恋爱,每次下班了就回家。有几次诺诺忍不住好奇的想问安娜苏为什么不找个男人来照顾自己,可是觉得这样问不好,所以也不再想些奇怪的问题了。

    诺诺不喜欢男人,这是她无意间跟安娜苏提到的,她恨男人。

    安娜苏想诺诺不喜欢男人也没什么好奇怪的,男人不是轻易就可以喜欢上的,三年来,除了沅蓝,她也从未跟其他男子交往过,有交往的则是公司里生意场上的伙伴,在一起也就商讨贸易问题,再不然就是签什么什么合约。安娜苏想,日后会有她爱的男子带她回家的。

    一日,安娜苏夜晚没有回家,诺诺急的整夜没睡。

    次日,在公司相见,诺诺红肿的眼睛,安娜苏一脸歉意,想解释什么却又说不出话来。

    下班了,诺诺没理安娜苏径直回到家里,关上房门,生闷气。

    安娜苏叫,诺诺,你开门,听我解释。我昨天开完会,碰到了原来的朋友,在一起玩的太晚了,原是想告诉你一声的,不料手机没电了,又记不起你的号码,诺诺,我不是存心让你担心的。

    诺诺略带哭腔的说,怎么就你该忘记我的号码呢?我昨天彻夜不眠,又不知你身在何处,我一直等到凌晨五点多,大早上还要上班,你倒好,跟别人去潇洒了,倒不记得我的好了。

    安娜苏知道诺诺是说的又些气话的,也不放心上,只是哄道,诺诺,好诺诺,没有下次了,你开门,我答应你,再也不会把你一个人扔在家里了,行么?

    诺诺锐声叫道,苏,你回答我,昨天一同出去的是男子还是女子?

    安娜苏心里一惊,没想到诺诺如此在乎她,便如实相告,是一男一女。

    诺诺这才安下心来,她可不愿意亲爱的苏跟着男人那样卑鄙龌龊的物种一同出去混。

    诺诺开门,眼睛哭的象个桃子,她抱住安娜苏柔软腰肢道,苏,我担心死你了。

    安娜苏拍着诺诺的肩膀象哄小孩子说,好了,好了,诺诺不哭。

    就这样一折腾,两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其实安娜苏那日见的一男一女正是沅蓝和菲菲,听说他们要结婚了,安娜苏过去送了礼金,算是恭贺。

    安娜苏看着他们的幸福,泰然自若,听到这样的喜讯才是对安娜苏最大的解脱。她知道这一去了的都回不来了。

    安娜苏越发的觉得经过那次事件后,诺诺越离不开她。安娜苏也没想到诺诺竟然如此依赖她。

    诺诺对安娜苏的喜欢与热情多少有点异常的。

    比如说诺诺会在安娜苏睡着后吻她的脸,是呀,诺诺是多么的喜欢安娜苏啊。

    诺诺会亲吻安娜苏那微微颤动的蝴蝶骨。她觉得安娜苏的骨头是多么的漂亮而洁白无瑕啊,真象一只欲飞的蝴蝶。

    诺诺会收集安娜苏梳头发时不小心弄断的头发,诺诺会给安娜苏买34b。甚至不需要安娜苏亲口说出来这些很隐私的东西,她就能轻而易举的洞察。

    诺诺对安娜苏的好是无人能比的,带着爱恋的色彩的。

    这一切安娜苏都看在眼里,不动声色。

    安娜苏想诺诺不会做出什么出轨的事情的,诺诺只是个需要人照顾的孩子啊。

    这一切都如同a城里的灯光一样暧昧闪烁。

    第一次争吵

    诺诺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副文森特的自画像抽烟斗的人。这幅画像作于1889年,在文森特割掉右耳之后,安娜苏认为它是文森特最伟大自画像之一。安娜苏喜欢文森特笔下凋残破败的美丽,喜欢他眼里的忧伤阴暗与固执,喜欢那随着烟雾升腾的冷漠与神经质。可是安娜苏没想到诺诺会把这幅画弄来挂在客厅里。

    安娜苏喜欢文森特不假,可诺诺这么做简直是在侮辱她亲爱的文森特。安娜苏喜欢文森特超群的才华与不凡的气质,安娜苏喜欢的文森特存在于一切意象与精神中。

    安娜苏第一次对诺诺大为光火,斥责道,苏诺诺,你这是干什么,有必要这么来显摆吗?你说说你把文森特挂在客厅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我的爱好与你无关,没必要你来奉承。苏诺诺,若你不安分点,随你便,你从哪里来到哪里去。说完,安娜苏掉头就走了。

    诺诺没想到安娜苏会因为这个发这么大的火,她本来是安心讨好苏,现在倒好,成了好心做坏事。望着苏离去的背影,回想着苏口中跳出来那些尖锐刻薄的字词,眼泪就吧嗒吧嗒的往下掉。特别是最后一句,你从哪来就到哪去。这分明是下了逐客令。诺诺想,那好,既然苏你这么讨厌我,我看还是走的好,至于那份工作不要也罢,回上海去吧,安娜苏你会后悔的。诺诺狠狠的说。

    诺诺收拾好行李准备离去,她想都是因为这该死的文森特,她走之前狠狠的对着墙壁上的文森特诅咒道,去死吧,老家伙。然后哐铛哐铛的扔下房间的钥匙。

    诺诺随即就订了回沪的机票,她想,霞飞路,我要回来了,亲爱的上海,我要回来了。诺诺想到安娜苏一回家不见她的影子着急的样子就心里感到前所未有的痛快。是的,她爱安娜苏,那种几乎接近男女的爱,或许这是一种爱情,她为安娜苏所做的一切,安娜苏不知,她也不想要她知,她知道安娜苏不会接受她。正因为如此,她才想到要尽快的离开安娜苏,她想看苏为她担心的样子。她想在安娜苏心里插上一把锐利的刀,她想看安娜苏伤口鲜血淋漓。哼,安娜苏,你别以为我苏诺诺离不开你,想到这里,诺诺发出一种哼哼的声音,是的,她在冷笑。

    安娜苏回家见诺诺真的不在了,只有墙壁上的文森特似乎在冲着她冷笑,这神色让她想起了多年前她去世的外公,多么的相象,一样的漠视无情,在夜色的帷幕中,她觉得周身一阵寒气逼人,幽蓝色的灯光照射在文森特的眼睛上,这画里的文森特似乎象个鬼魂般煞人。

    安娜苏不敢再去看她亲爱的文森特,她闭上眼吃了几颗安定片就睡了。

    她想苏诺诺回上海了,不会回a城了。想到这里胸口发闷,怎么也睡不着。原来她和诺诺之间的感情多么的象一场戏剧呵,一个演一个唱,戏剧终究是要收场。眼泪顺势流下浸湿了她的长发。她多少年没有为谁流过眼泪了,现在却为一个陌路女子流泪,她到底是怀恨别人还是可怜自己?一时她也说不清。

    文森特的耳朵

    接连几天,她没有再去想关于诺诺的事。先前给她打了手机,诺诺不肯接,安娜苏知道她一定还在生气,小孩子一般都如此。

    安娜苏仍然做自己的业务,任自己的总监。公司里听说苏诺诺回上海了,矛头全指向安娜苏,他们认为是安娜苏弄走苏诺诺这般可爱的小姑娘的,但是碍于安娜苏的职位,所以他们只敢在背地里议论这件事。安娜苏觉得那真是一群小市民,安娜苏也不怕这背后的流言。消息传的很离谱,居然说安娜苏是同性恋,诺诺受不了安娜苏才离开的。安娜苏听到这些一阵冷笑,不明真相的人呵。

    文森特的那幅画一直都悬挂在客厅的墙壁上,安娜苏本想把它拿下来放好,但一想这幅画是诺诺唯一留下来的东西,还是不要动它的好。

    安娜苏回家抬头低头都是文森特那张阴郁的面孔,心里觉得很害怕。这些年她一个人过习惯了,可从来没有什么东西让她感到如此的紧张与恐怖。她安慰自己,苏,不要怕,不过是一幅画而已。

    她很快的进入梦乡,她看到了儿时殷红的蔻丹,看到了外公猝死前扭曲的脸,看到门前那条河流里溺死的小伙伴泛白浮肿的尸体,突然她看到了诺诺血红的眼睛叫着苏苏苏,我来找你了。

    啊!安娜苏一声尖叫,全身冒冷汗,原来是做噩梦了。此刻夜是那么的静,几乎听到风呼啸而过的声音。安娜苏怎么也忘不了最后的一个画面,为什么是诺诺,为什么?

    她来到客厅,盯着墙壁上的文森特问,为什么是诺诺,为什么,亲爱的文森特,你告诉我。

    没有人回答她,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神经,居然同一幅画像讲话,可冥冥之中觉得墙壁上的文森特是通灵性的。

    接着她看到骇人的一幕,画中文森特的耳朵开始滴血。一滴一滴,甚至能听到血液敲击地板的声音。安娜苏想大叫,可是怎么也发不出声来,她看到了文森特狰狞的笑容。安娜苏觉得这一切太恐怖太诡异了。脑中嗡鸣一阵便晕死过去。

    没有人来解救她,没有人知道亲爱的安娜苏所遭受的这一切。

    安娜苏想这所发生的一切都是有渊源的。她在害怕与惊恐中等待事情的结果。

    葬礼

    安娜苏是在诺诺回上海一星期后接到苏茗的电话的。安娜苏听到苏茗颤抖着声音说,请问你是苏小姐吗?我是诺诺的哥哥苏茗。诺诺自杀了,她留下遗言说,最想见的便是您苏小姐,麻烦您过来上海一趟,谢谢。

    安娜苏不知道怎么听完苏茗的话的。只是很被动的恩了一声就挂了电话。

    诺诺自杀生亡?安娜苏听到这噩耗的时候觉得山崩地裂,她的世界一片昏暗。她听着苏茗悲痛几乎麻木的声音,觉得好内疚,诺诺的死肯定与她有关,想到这里,安娜苏后悔起那天说话冲过头了。她是知道诺诺对她不寻常的爱的。

    安娜苏来到霞飞路,这个从30年代就行走着高贵妇人的道路呵。如今诺诺也是被这里培养出来的,然后在这里终结了自己年轻的性命。

    安娜苏没想到诺诺上次的离别竟然成了诀别。若她知道事情如此,她定不会赶走诺诺的。这可是她今生除了母亲,唯一爱的女子啊。

    安娜苏再次见到诺诺是在诺诺的葬礼上,参加送别仪式的人很多,大多都是年轻男女。诺诺的母亲指着安娜苏骂到,你这个变态,就是你连累了我们家诺诺,女儿啊,你死的可真冤屈啊。说完号啕大哭,安娜苏迎接着四面八方而来的敌意。有人说,这个女人是个祸害,不让她参加诺诺的告别仪式,她没有资格。

    安娜苏觉得很难过很委屈,但是她没有哭。她低着头坚忍的说,对于诺诺的死,我也感到很抱歉,可是真的我也不明内情。

    诺诺的母亲拿着诺诺的遗书对着安娜苏骂道,不要脸的女人,男人不要,尽来诱惑女儿家。

    苏茗走过来说,妈,来者是客,苏小姐怎么说也是诺诺点名要见的人,诺诺现在走了,你就让她安歇点吧。

    诺诺的母亲方才罢休。

    安娜苏感激的看了看苏茗。

    苏茗显得略不好意思,说,很抱歉,苏小姐,让你看笑话了,丧女之痛您是要理解的,这是诺诺生前写的留给您的,请看。

    安娜苏接过苏茗手里递过来的信件,黑字百底,沧然的显目。

    诺诺在信上写到

    亲爱的苏:

    我想我会慢慢的离开你,没有他人的洞察与打扰,我寂然无声的离开,甚至没有谁看到我的伤口。苏,我是那么那么的爱你,你却用冰冷的语言打消我的热情,亲爱的,你可知道这世界上什么最可怕,最伤人心,那即是语言,本来想,若你是真在乎我,一定会来找我的,可是我等了那么久,时间如此漫长,等待是如此的艰难,最后我灰心了,你知道那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吗?就好象一个歇斯底里的女人在黑暗中发出绝望的笑声一样。是的,我原本是打算让你为我伤心,让你后悔,看呀,诺诺是多么富于心计的女子呵。可是,一天一天的过去了,仍然没有你要来上海征兆,是的,甚至是我的预感都如此的不可信,甚至从未有过你的电话,你知道,我是喜好面子的女子,我诺诺发誓,你走之后我绝不回头举动找你,你是知道我的倔强的,如果当初我们不用那样对恃,或许今天的结局就不会是这样,我想念你,无时无刻,从来没有如此的思念过一个人,这种想念想毒蛇一样的缠绕着我的身躯,让我无法呼吸,没有了你就没有了世界。安娜苏,这是我第一次如此叫你,我是如此的热爱你,或许你从未意识到自己是个多么讨人喜欢的女子,别人可能不懂得你,但是我能。好了,衷心的为我祷告吧。或许我的灵魂会在通往天堂的路上安宁一点。请你记得我身体上的伤口,请你清楚的记得,好吗?那些艳如桃花的痕迹,那全是我对你的爱的见证。亲爱的苏,你还记得文森特吗?那墙壁上悬挂的男子文森特,你最热爱的男子,哼,那可是一场梦魇。好了,我也不用再赘言了,苏,别了。请你永远记的我。

    诺诺

    安娜苏从来都不曾想到诺诺会为她自杀,且手法残忍无情,安娜苏要求最后看一眼诺诺算是送别,起初诺诺的母亲死活不肯,后来还是苏茗劝解道,妈,苏也算是诺诺最好的朋友了,让她最后见一眼诺诺吧。

    苏茗带着安娜苏来到灵棚,红的花,黑的字,白的纸,烛光闪烁,这些都为死者的灵魂送行,在这里你只能听到活者对死者悲痛的哭泣,在这里你仿佛走进了冥界最阴冷的一层,甚至让你感觉不到你自己活着。安娜苏手脚发颤的揭开裹尸布,觉得喉咙干涩,胃里排山倒海,真的是不可目睹,诺诺的颈环处全是被勒的痕迹,在苍白的身躯上显得那么的耀眼,手指上全是被锐气划伤的裂痕,眼睛空洞惊恐的挣着,仿佛两颗圆玻璃球,好象是受了很大的惊吓一样。安娜苏再也不忍心看下去了,潸然泪下。

    苏茗说,苏小姐,走吧,节哀顺便。这是命,谁也怨不得谁,诺诺能把自己折磨成这样,必定是走不完她的人生了的。

    安娜苏觉得这一切全是她一手造成了的,这一切的恶果归根结底是因为她安娜苏,她觉得自己罪不可赦。如果可以,她宁愿陪诺诺下地狱。

    诺诺的葬礼进行的很圆满,霞飞路很久没有为谁这么悲伤过了。

    安娜苏觉得诺诺的母亲骂的真对呵,都是因为她,都是因为她

    苏茗

    安娜苏处理完诺诺的丧事准备回a城,她觉得这段日子很劳累了。可是苏茗说,来了一回就在家里住几天再走,算是对诺诺的慰藉。

    安娜苏不好推辞,只得答应下来。她想这几天要好好看诺诺的母亲的脸色了,是的,无论她的家人对她采取什么样的惩罚都不能让她忏悔心中的罪过。

    苏茗倒是很维护她,让她不要跟母亲计较,说,苏,让你难受了。

    安娜苏表示理解并说,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啊,我愿意忏悔甚至随她而去。

    苏茗则打断她的话说,可不许你说胡话,诺诺自有她的去处,怎么可怪罪于你呢?很小的时候,诺诺就表现出她的不正常了,这在我们家中已算不上什么秘密了,她憎恨男人是从她十七岁开始,对于诺诺带给您的麻烦,我做哥哥的深表抱歉。

    安娜苏看到苏茗一脸内疚的样子,好象诺诺的离去真的与安娜苏无关,则是她的咎由自取和怪癖酿成的。

    苏茗安慰她说,生死皆有定数,今年是她的门关,能过则过,不能过则煞。

    安娜苏想,苏茗真是通情达理的男子呵,设身处地的为她着想,心中不免对她升起一阵好感,感觉好象多年前的沅蓝。

    苏茗生的很秀气,五官精致,眉目传神,言语得体,处事大气而让人折服,不同于沅蓝的孩子气,不似沅蓝的暴戾,在苏茗身上你看到的只有温和优雅,是受过很好家教的男子。苏家的孩子都长的那么的明艳动人。诺诺长的很象她哥,一脸的灵气与智慧劲,安娜苏想到诺诺悲痛如潮汐来涌。

    苏茗对安娜苏的态度与他母亲恰恰相反,他似乎很懂得疼爱照顾安娜苏,他时常对母亲说,不要拿这样的态度对苏,他跟母亲说诺诺的离去是必然的,诺诺是容易生病的孩子。每当这时,诺诺的母亲就会劈头大骂苏茗没有良心,胳膊向外拐,且尖刻的说,你怕是也被这狐狸精勾引去了吧,害死了你妹妹现在又来招惹你。苏茗这时就会大怒说,妈,你可别把责任尽往人家苏姑娘身上推,你生下诺诺,你给过她多少关怀,不要现在人都走了,还说这样的话。诺诺的母亲这时才停住争吵,安娜苏想,苏茗的这句话无疑是给他母亲打了一剂强心针。

    后来安娜苏才知道原来苏诺诺不是她母亲亲生的,而是他二叔叔过继给他家做女儿的。诺诺的亲爹娘头胎是女儿,结果生下诺诺的时候,一看又是个丫头,便不想要了,看苏茗家喜欢女儿,索性给过继来了。诺诺天生丽质且聪颖,这让苏茗很疼爱这个妹妹,但是他母亲却不这样,安娜苏想女人和女人之间是存在妒忌的,不分亲热与血缘,甚至在她很小的时候就能感受到母亲对她的妒忌,妒忌她的年轻漂亮与无穷活力,尽管安娜苏是她母亲唯一的宝贝,可是喜欢妒忌这种东西是女人的天性,但是她的母亲将这一切做的很微妙,或者周六不让她出去参加同学的舞会,或者故意不让她穿颜色亮丽的衣服,不允许她穿高跟鞋,只能让她整天素面朝天,尽管如此,安娜苏的光芒还是锐不可挡,连同这个地球都为之的夺目而黯然失色。她想苏茗的母亲对诺诺或许就是抱着妒忌这种情感从而暗地里使坏的。安娜苏想女人呵,女人呵,从来都是世界上最聪明的物种。她想,若她有了自己的孩子,是个丫头,绝对不对她产生妒忌,让她在自己的秀手装扮下璀璨生辉,她要给她很多的爱,多到如儿时吃的棉花糖一样柔软。

    就这样安娜苏在苏茗的维护下在苏家住下来,苏茗是单亲家庭,很早就没了父亲,所以这栋诺大的房子只有苏茗那神经质的母亲,苏茗和她。安娜苏总觉得这房子人气不足,阳光稀少,整个房间都被苏茗那古里古怪的母亲用绿色窗帘遮挡起来,安娜苏想幸好窗帘是绿色,不然,真实无法想象在这样阴森的房子里如何生活。这又让她想起了诺诺的歇斯底里与不幸。她想不幸事件的产生总是源起于一个不幸的家庭,同诺诺完全相反的则是哥哥苏茗,完全看不出他身上有过什么伤痛的痕迹,安娜苏认为苏茗生长在这样的家庭里,是需要很好的定力与大智慧的,她看到了苏茗身上一种不属于苏家的气质,为此而欢喜不已。

    安娜苏的房间靠在诺诺的隔壁,她也不觉得害怕,她觉得若不是心虚的化也犯不找去躲避亡灵。所以她在那房间住的心安理得。如果事情是她想的那样就好了,世上就太平了,就不会存在魂灵之说了,那些所谓的魂灵就成了一种谬论。

    安娜苏想任何一件存在这世界上的东西都是合理的。

    安娜苏的房间离苏茗也隔的不远,大约七步路程。安娜苏想若诺诺存心来找她她怎么也是躲不过的,还不如坦然接受。安娜苏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没多久,她的心魂开始进入一种幻境之中,仿佛听到一个女人甜美温和的声音在呼唤,苏,过来呀过来呀,安娜苏顺着声音走过去,周围云朵靡集,她觉得自己好象踩在成片的云朵中,那么的轻柔,安娜苏走近了一看,原来是诺诺。

    诺诺闪忽着一双大眼睛说,苏,来呀来呀,不要害怕,我们一起来跳娃娃舞。说完,诺诺开始转动她那瘦弱的身躯,安娜苏看着诺诺仿佛成了一朵洁白的水仙花。真是美呵。

    安娜苏走过去拉着诺诺的手说,诺诺,我来看你了,诺诺你今天真漂亮。

    诺诺低下头温顺的说,是吗?苏,听到你夸我,真是高兴。

    安娜苏的脚步随着诺诺的舞姿开始转动,娃娃舞好象古典芭蕾,这种用脚尖转动的舞动真是漂亮。

    安娜苏想着,舞姿转动的速度越来越快,突然她感到脚跟疼痛,好象有什么液体冒出来散发着腥的气息。安娜苏低头一看,原来自己踩在成排的尖刀上。她忍住疼痛想要停下来,她使劲的唤着,诺诺,诺诺,我们不要跳舞了,停下来,流血了。

    可是诺诺象没有听到似的,继续转个不停。

    安娜苏此时听到一种接近缥缈的声音用着歌谣唱着,安娜苏,亲爱的安娜苏,你在刀尖上跳舞,你会疼痛么?可是我们的小女王为你一刀一刀割划着自己的身躯,多么的热血勇敢,你这个懦弱的女人,你是不是该陪着我们的小女王一同去那个美好的天堂,美好的天堂

    安娜苏抱住头绝望的尖叫起来,如此的凄厉与无帮助。

    “铛铛铛”安娜苏听到一阵急剧的脚步声向这边走来,她死死的用被子蒙住自己的头,全身发抖,为什么诺诺要她偿命。

    苏,苏,苏,你没事吧。苏茗听到安娜苏的尖叫就急急赶过来。

    安娜苏一看是苏茗再也忍不住的伏在苏茗怀里大哭起来,想要说什么却又语无伦次,只是听到她说,诺诺想要杀死她。

    苏茗抱着全身颤抖的安娜苏安慰到,没事,这不过是你做的个噩梦而已。

    苏茗在房间里陪了安娜苏一个晚上,安娜苏才安然入睡。

    安娜苏想苏茗是她的守护神吧。

    苏茗怕安娜苏再次受惊,说,苏,你今晚就去我那里睡吧,我可不希望你出什么事。这可是安娜苏最希望的,经过昨晚的梦魇后,她实在是不敢在独自在那个房间里呆下去。

    安娜苏在苏茗那里得到了很大的安全感,从跟苏茗在一起后,就没有再有过类似的噩梦出现。安娜苏越发的喜欢起苏茗来。她甚至觉得她这辈子要等的男人就是象苏茗这样的,其实男人好不好,坏不坏,富足或者贫穷,什么都抵挡不过他给女子的安全感,能让人安心塌踏实的男子才是可以以身相许,举案齐眉。安娜苏想到这里脸上浮起一阵红晕。跟苏茗在一起让她感到分外的幸福。

    苏茗也喜欢安娜苏,对她就象对自己的老婆一样,怜惜无比。他说,苏,我不能让你受到任何伤害,如果可以,我愿意——娶你——为妻。苏茗说这句话总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结结巴巴的。但这些让安娜苏觉得很实在,幸福是如此的触手可及。她似乎在苏茗的身上看到了希望与未来,以后的日子不用在孤身一人,终于等来了带她回家的男子。

    一只耳朵的呓语

    如果不是安娜苏亲眼所见,她是不相信这世界上的鬼怪之说的。

    那晚,安娜苏和苏茗云雨之后,耳缤磨蹭,互相说着情话,突然安娜苏看到苏茗的右耳竟然包扎着一快白布,上面居然还有血渍,而苏茗自己却浑然不知,依然和自个自的吻着安娜苏柔软饱满的胸,安娜苏想确定眼前这一切不是虚幻,便用手去触摸,摸到的居然是浸泡着酒精的白纱布,那种质地是如此的粗糙棘手。安娜苏突然觉得这样的场景是如此的熟悉,是的,苏茗的耳朵成了文森特的耳朵。那个疯狂的艺术家的会思想的右耳。安娜苏突然想起一个月前目睹画中滴血的耳朵。

    安娜苏不敢想下去,她轻声问到,茗,你是否觉得身体上有不适。

    苏茗抱着安娜苏说到,没事,相信我很强的。苏茗以为安娜苏说的是那样的事。显然他自己对这一切没有丝毫的感触。甚至是他的感官与神经思维都体验不到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安娜苏唯一想到的就是文森特的魂灵与右耳正在一点一点的侵蚀她最爱的男子。甚至她想与她做ài的时候根本不是苏茗本人,而是文森特那个死去几百年的幽灵。

    安娜苏觉得这一切都象是个陷阱,都是天罗地网,只有粉身碎骨才能走出去,她现在招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几百年前的亡灵。

    想到这里,突然很多事情都有了头绪,诺诺的死与文森特有关,那幅诺诺带回来的油画抽烟斗的人这才是噩梦开始的根源。这一切都是因为那幅画。她想诺诺的死不会是无缘无故的或许诺诺生前对这幅画咒骂过什么难听的话,所以才有了如此凄惨的下场,这一切都是报应。安娜苏想起了佛家的一句话,不是不报,只是时辰未到。

    安娜苏觉得诺诺的亡灵又被文森特控制。首先是安娜苏喜欢文森特,然后是诺诺喜欢文森特,对文森特出语不逊,文森特用邪恶的灵力扼杀了诺诺。然后下一个目标就是苏茗,反正所有喜欢安娜苏的人全部要死掉。

    安娜苏没想到原来一幅画居然是如此鲜活有生命力的,她以为这一切只会发生在童话中,可是眼前的这一切却又如此的真实。

    她似乎看到了苏茗的在劫难逃。她不能因为自己而让苏家的两个人全被文森特这鬼怪给抹杀。她一定要拯救苏茗。

    连下来几日,她都对苏茗无微不至,苏茗似乎也感到了安娜苏异常的热情。

    安娜苏说,茗,我们要个孩子吧。

    苏茗亲吻这安娜苏的额头说,好,只要你想,什么时候我可以,我也想早点当爸爸了。

    苏茗那专制的母亲看到他们俩爱的谁也离不了谁似的,也不反对了,她想,她都是饱经风霜的人了。现在膝下就苏茗这个宝贝儿子了,他爱谁就让她爱去吧,其实苏姑娘也不错的。至于诺诺,可能是宿命吧。

    安娜苏对苏茗母亲的态度的转变感到受宠若惊,对婆婆也很好。

    可是安娜苏知道这平淡与幸福中隐藏着更大的危机,而她才是扭转这危机的唯一人选。她想,等她给了苏茗一个孩子,她就随着文森特而去。她知道文森特要的不过是她安娜苏而已,诺诺是这件事情中无辜的牺牲品。

    安娜苏时常听到文森特的耳朵在她的梦境中叫道,苏,你来,你爱的人是我,跟我走吧,我们一道去那开满向日葵的天堂。

    而安娜苏却不由自主的跟着文森特欢奔在那片金黄的向日葵田地中,她遗忘的男子只是苏茗而已。

    孩子

    安娜苏知道自己总会有一天跟着文森特走的,是啊,她是多么的喜欢那个荷兰男人啊,多么喜欢他的恐怖与阴森啊,她就是喜欢这样的男子,她喜欢文森特的睾丸以及他所拥有的一切。她想,是啊,这才是她真正爱情的归宿啊。

    安娜苏在与苏茗频繁的性爱过程中,感到划过她肌肤的是文森特的手指,而非苏茗。清醒的时候安娜苏是难过的,她和苏茗如此相爱,谁人能比,是苏茗让她体验了做女人的最大幸福,甚至是第一次与苏茗做ài时妖冶绽放的红莲,她想,是啊,那是她为苏茗付出的第一次啊,那是多么荣光而理直气壮的第一次啊,现在她要为她所爱的男子延续生命,这是多么让人值得骄傲的事件呵。安娜苏想到这里泪流满面。

    女孩,顺产。有着她父亲母亲一样精致漂亮的面容,是个多么惹人爱的小家伙啊。

    安娜苏捧着女婴的脚趾头热烈的亲吻,甚至想把生命全部融进这个女婴玲珑躯体上,安娜苏想到还有二十四小时自己即将跟着文森特离去,这是件多么让人哀伤的事件,一个生命的诞生,一个生命的终结。

    安娜苏想着这个女孩长大后是多么的骄傲难当,就象她的母亲一样,受很多男孩子的追捧。安娜苏想,宝贝,我不会象其他母亲一样妒忌自己的女儿的,我会让她象一朵娇艳的花儿绽放。

    安娜苏抱着孩子对苏茗说,我们的孩子就叫苏锦,繁花似锦的锦,锦绣前程的锦,锦瑟的锦。

    苏茗笑呵呵的说,呵,好啊,苏锦真是好名字啊。

    铛铛挡,时钟敲打在十二点的夜晚。

    安娜苏想文森特的灵魂在召唤自己了,她得离开了。

    散场

    安娜苏想该散场的终究要散场,就象她和苏茗一样,其实这个世界上好多事情都如此,任何牵强都是不可能有好结果的,若用她的离开来换取苏茗与女儿的平安幸福,她愿意跟文森特走。

    她躲避了这个世界上如此繁复的眼光,终究决定自己来路去路的还是自己,这点让她感到欣慰,起码从来就没有受制于他人。这需要什么样坚韧的品质才酿成她如此盛大而美好的女子呢。这个世界上象她这样的女子多么?

    她站在十二层高的楼顶,婆婆和苏茗对她的出走一无所知,或许此刻正在寻找她呢?但是这一切都是徒劳的,除了自救,没有别的方法可言。甚至她觉得过分的疼惜自己是种哥特似的恐怖与不安,好了吧,亲爱的安娜苏向所有爱过或未爱过的人一一告别吧,亲爱的文森特就要带她走了。

    安娜苏一行清泪划脸际,此刻她就要同全世界告别同她最爱的人告别。她还在沉思的时候听到文森特的耳朵说,亲爱的苏,走吧,我们走吧。

    安娜苏听到文森特熟悉的声音,微微笑,好吧,我们走吧。

    她轻轻的下坠,轻轻的,好象那次梦见诺诺的时候,踩在云朵上,一路骊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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